千江水色

冰原(一)

好多年前写给基友看的故事,写在斩魄刀异闻录之前,所以设定上是有出入的

在贴吧上用别的ID发过

流水账文笔,所以我果然还是喜欢看别人的文ORZ

露琪亚中心,袖白雪视角,略略的有一点点千袖(让我不要脸的打个TAG)

流水账流水账流水账


她自诞生时起,便是这副摸样。青丝如瀑,眼色如雪,高傲地向世人宣布她绝非人类。冰雪一般的冷冽,纯白的长衣,掩唇而笑时却有媚色惊天动地。

“妾身……”她这样笑着,话音袅袅散去,风雪大盛,再不见了她的身影。

都说是物似其主,要她说,这可真真是没有道理。不回应主人的呼唤,不透露自身的名字,如此任性,很难再找出第二个了。

 “回应她吧,”交好的人劝道,“那个姑娘是朽木家的,日子不好过呢。”

“哎呀,妾身可是无辜的很呢。”她斜睨人一眼,扬长而去。

 

斩魄刀因人而生,为主所驱,至死方休。不知为何,这一点在她身上完全体现不出。

 

她只不过是太失望了。那个苍白如死摇摇欲坠的姑娘,眼色是毫无生气的旧紫,低头走在人后一步,如同一个死气沉沉没有自我的人偶。压抑顺从并且弱小,从里到外,灵魂苍白惨淡。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刀刃冰雪般的光华。

 

纵使这样想着,日子还是要一日一日过下去。

每日游荡过于无聊,她开始以百无聊赖地心情注视那个木偶姑娘。生活在贵族府邸中,行走时从不抬头的姑娘。

生活相当乏味。每日清晨起来,先是要记贵族家谱,问过安用过早饭,而后回去接着礼仪授课,站姿坐姿坚持两个时辰,出门先迈哪只脚,诸如此类。晚上规规矩矩地就寝。

有空闲的时候就一个人在道场里练习鬼道,咬着牙一遍一遍地背诵咒文,手臂上一道又一道全是灼伤的痕迹。直到无力抬手时,才会短暂休息片刻。木偶姑娘会躺下来,看着道场上方,一言不发。

被同伴推离,独自一人生活在流言之中,完全孤立。眼里的光彩一点点黯淡,身上的棱角一点点被磨平,终日不言不语,行为举止也一点一点熔铸进了礼仪。

但是木偶姑娘不曾弯腰。哪怕头低的再深,蜚语再多,也是一个人默默地承担着,背挺直一如松柏,孤高倔强。

“哦呀,这可真是出乎了妾身的意料。”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笑得眼角一弯。木偶姑娘,是天生的贵族呐。

但只有这么一点,想让她俯首称臣,可是不够的。

她开始花更多的时间跟在木偶姑娘的身边。

白打是不错的,鬼道也是不错的,但是这斩击,还真是稀松。“哼!”看着就令她一阵无名火上涌。她脸色冰冷地离开。这样差劲的斩击,如何才握得起她的刀刃。

她连续好多日再没有去过贵族的官邸。但是依然不得安宁。

“你在哪里……在哪里……”这样的声音总是缠绕在耳边,令人心烦不已。

 

 

 

“白袖,你到底在想什么。”千本樱对站在树下的她问道,责问意味相当浓。她一向为人任性骄傲做事随心所欲,这半点不假,可这么任性的事情,却也太过分了。

她眉目间带着妖艳,以手拢发,似笑非笑。

“妾身什么也没想哟。”

“你啊……”千本樱无奈地看着她,“朽木露琪亚,就是那个小姑娘,在你离开的这一个月,白哉亲自去教习她了。”

“所为何?”

“看来你是全然不知道,白袖。她这一届,已经临近毕业了。可是她还是没有找到刀吧。”

“这与妾身何干呢?”她掩了唇,轻笑一声。

“罢了罢了,莫要后悔。”千本樱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后悔吗?这事她可从来不做。话是这样说,但那天晚上,她终于又去了朽木家。已经是很深的夜里,往日木偶姑娘也该睡了,可是当她穿过墙时,那个小姑娘分明又是清醒的。抱着刀跪坐在窗边,仰头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

漫天的乌云遮住了月亮,遮住星星,没有光。

往日如同冰原一样毫无生气的木偶姑娘的眼睛却是那片黑暗中唯一的光,如同星辰一般闪烁,美得让她心神恍惚。

“你叫什么名字?”那一声低语让她回过神来。她能看得见妾身?白袖一扬眉,用审视的眼光看向她。可她的眼神却分明落在更远的地方。

这句话究竟是在问谁。问刀,还是在问自身。

“叮”的一声,刀刃微微划出一点,雪亮的刀光明澈刺目。再好的刀,那也不过是个载体,没有刀魄不过就是死物。

第一次,木偶姑娘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见过死亡的人如何再怀有希望,没有希望,又当如何向前。

生与死连成的环形锁链,如何挣脱。”

她的神情越是黯淡,眼里的一星光彩就越是明亮。

“你希望被桎梏在笼里挣脱不得?你愿意做那个被留下的人?”

不甘心啊。无力帮助他人的不甘心;看着同伴死去的不甘心;夹在贵族与平民之间,被两方拒绝的不甘心;被轻易击败的不甘心;不被认同的不甘心;没有归宿之地的不甘心。

将刀慢慢抽出来,摩擦声听得人牙根发酸。月亮挣脱乌云,倾下一片惨白清辉,照亮了她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是木刀击落的痕迹。不难想象这一个月,她又做了多少事。

比谁都要辛苦,比谁都要努力。

她的眼里有很深的厌倦,沉重和疲惫,如同一望无际的冰原。

但是又有刚刚燃起的火焰。

“我想要再努力一次。再试一次。”

那一点点的光辉终于撼动了白袖。

她停留在木偶姑娘面前,端正地跪坐了下来,微微笑了。那个笑容里全无妖艳,只剩下凛然正气。“初次见面,露琪亚,妾身的名字是白袖,化作刀时,请称呼妾身为——

袖白雪。”

 

 

 

朽木露琪亚到十三番队上报到时,一路上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那个就是朽木家的小姐啊。”

“那个被收养的?”

“是啊是啊,运气真好……”

“反正就是贵族的宠物嘛……”

朽木露琪亚目不斜视,昂首挺胸从窃窃私语中经过,佩剑而行。但多少有些在意并且僵硬,“那个,能不能请你用一般的接待方式呢?”

回答和反应意料之中地让她叹气。

“你在期待什么?”白袖凉凉地说,在这房间里飘来飘去,明知道她看不见,白袖还是妖冶一笑。

露琪亚静默不言。

“喂喂,你们几个竟然躲在这里鬼混,有什么好看的,快回自己的岗位去!”门外传来喧闹的声音。”

门哗的被拉开,“我是副队长志波海燕,请多指教!”

……

平凡的生活,平常的邂逅,却对她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看着她的头发被揉得乱七八糟,白袖以袖掩面,偷偷地扑哧一声笑了。

从来没有看到露琪亚这样生动并且呆呆的模样了。

干得好啊,那个……谁来着?

 

那天晚上,白袖心情甚好地把千本樱抓出来喝酒。她喝酒一向豪爽,一手举杯,一袖掩面,三两杯就干干净净没了踪影。

“十三番的副队长?你说的是志波海燕,涙花的主人。”千本樱一口一口小酌,慢悠悠地回答,“他可以算是朽木白哉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被驱逐的贵族。好吧我知道你一点印象也没有。”千本樱的嘴一向很严,沾酒醉了不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只要你还待在这一队,我就算是死了还是你的同伴。”

虽然下一刻的状况急转而下,把文艺生生搅成了搞笑,露琪亚眼里的光确实又亮了一些。

露琪亚所敬仰的,除了副队长,还有志波三席,温柔聪明漂亮的人,副队长的妻子。她说起来的时候,羡慕又神往。

“啊呀,她可有妾身美丽?”白袖向她抛了个媚眼,衣袂在寒风里翻飞。

哪怕是站在梦中的冰原之上,露琪亚还是体会到了汗水淋漓如瀑布,黑线满头无处挂的感觉。“哈哈哈哈……”于是她干笑了数声,没再说话。

但不论怎么说,这恐怕是她最轻松的一段时间。

队上氛围很是轻松,在清音、仙太郎、海燕殿下的帮助下,她开始慢慢适应了正常的队士生活。

还有修行。虽然每次都败得很惨,虽然海燕殿下习惯性地把出了鞘的刀直接扔给她让她一阵手忙脚乱,虽然……

“凌舞吧,袖白雪!”当纯白色覆盖于漆黑之上,白色缎带浮动时,她眉间的坚定和凛冽终于令人目眩。

“初舞,月白。”

白袖站在她的身后,凝视着她的背影,突然抬袖掩住了脸,温柔而无声地笑了。

妾身想看的,就是这样一如当初坚定的表情呐。

为此,妾身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生活一平稳,时间就像时间一样流淌过去了,抓都抓不住,只留给人满心惆怅。

白涟完成不久后,安稳的生活就被打破,并且一去不复返。

那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侦察任务,所有的人都这样想,可是没有人会预料到几乎全灭的结局,只有志波都三席,仍然昏迷不醒。

“白袖,到底发生了什么。”穿梭在树林中时,她阴沉着脸。志波海燕的脸色更是难看,浮竹队长面色苍白,咳了两声。

白袖不说话。

战斗分为两种,为性命或为尊严。而很不凑巧,志波海燕为了尊严,自己的、妻子的、队友的,对这次任务,视死如归。“队长,请你准许我……一个人过去。”

“好。”浮竹队长的脸被阴影盖住,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朽木露琪亚怔忪地看着下面的争斗。志波海燕的刀狠狠砍断了虚的触角,毫不留情的。

虚狰狞地笑了:“每一晚只能用一次的能力,当晚第一个碰到我手臂的人,他的斩魄刀会消失。”

白袖站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故交,蓝色长发的为人豪爽的姑娘,在一瞬间被吞了干净,斩魄刀片片碎裂。冰冷的愤怒覆盖了她的眼睛。

露琪亚的手按在刀上,几乎要拔刀而出。

“朽木。”当她被拦住时,白袖分明看到她僵硬的背,紧咬的嘴唇,按在刀柄上发抖的手。

生长在流魂街她花了多么大的努力才能够活下来,为了尊严丢掉性命该要有多么愚蠢。

“哪怕你认为这是无聊的尊严,也请你让他一个人战斗。”

那时候,白袖几乎开始憎恨那两个人。

当志波海燕被附身后狰狞地笑时,憎恨就不是几乎的事了。

后面的事情就像一场蹩脚的闹剧,当刀刃贯穿志波海燕的身体时,朽木露琪亚的表情放空,眼神失焦,脸颊上溅了血。“海燕……殿下?”

如同一个厉鬼。

水珠从她脸颊滑下,更多的水珠连成了线,下雨了。

“谢谢你,多亏你,我才能放心地离开……”

终于没有哭,忘了如何哭。

白袖站在不远处,凝视着她茫然的双眼,是雨水化开了脸颊上的血迹。恍恍惚惚地笑了,眉眼间平静而悲哀。

不论再怎么道谢,不论再怎么后悔。朽木露琪亚,杀死了志波海燕。眼睛里的火焰,那一点的明亮,全然熄灭。终于只有彻底的疲倦和悲恸,冰冷如死。

名为志波海燕的人带来了一线阳光,他走的时候却带走了全部温度。

只剩下朽木露琪亚心中的——

一片冰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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